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沙郡年紀──像山一樣思考,荒野詩人寫給我們的自然之歌【世紀之書・自然經典系列】

A Sand County Almanac and Other Writings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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內容簡介

野性之中,蘊藏著世界的救贖

 

最偉大的荒野詩人、最優美的自然哲思

土地倫理、生態平等的先驅之作

啓發我們「像山一樣思考」

 

★作者李奧帕德,舉世聞名三大自然寫作者之一,與梭羅、繆爾齊名

★美國銷售逾百萬冊,紐約公共圖書館自然類「廿世紀十大好書」

★特別收錄15幅原創生態插畫、紙上讀書會學習單

 

《沙郡年紀》由自然觀察漸次進入科學闡述,最後提升到哲學層次,被喻為是「保育界的聖經」、「自然寫作的經典」、「世紀之書」。

──吳明益•國立東華大學華文系教授

 

《沙郡年紀》以極優美的散文呈現,文字簡潔,含義卻極為深刻,就像所有最好的詩歌一樣,沒有一個字是多餘的,又正如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,在外表上卻看不到一點刻痕。

──John Tallmadge•耶魯大學英文系教授

 

最偉大的荒野詩人,最優美的自然哲思

李奧帕德,這位集科學家、田野工作者、詩人、哲學家等身分於一身的保育先驅,被譽為「美國生態保育之父」,其生平最重要著作《沙郡年紀》,出版逾半世紀以來影響深遠。

本書第一部「沙郡年紀」是李奧帕德依季節、月份編寫的自然觀察筆記。在位於威斯康辛州的沙郡(Sand County)、一個因過度機械耕作而被破壞遺棄的農場上,作者一家人重新以鏟子、斧頭、雙手尋求自然所賜的美糧而不掠奪多取,每年種植上千棵樹以恢復附近森林的生態完整性;樸實的木屋生活,幫助他形成了對待土地與自然的倫理觀念。

李奧帕德追尋在過度物質化的現代社會所失落的靈性生活,寫下鄉居歲月中深邃的心靈體驗與自然生態的微物之美。從多年在森林、荒野對野生動植物的生態考察,他體認到,人類並非萬物的主宰,而只是生態體系的一員,「我以為狼的減少意味著鹿會增多,因此狼的消失便意味著獵人的天堂,但是,在看了〔母狼眼中〕那綠色的火燄熄滅後,我明白狼和山都不會同意這個想法。」他提醒我們必須學會「像山一樣思考」 ──野性(Wilderness),蘊藏著世界的救贖。

 

「世紀之書」:寫給我們與下一世代的深沉反思

第二部「地景之書」、第三部「鄉野沉思」、第四部「荒野之歌」,李奧帕德將自己多年野外工作和林業管理工作的經驗,與哲學、生態學、倫理學的觀點融合在一起,提出了「生態平等」、「土地倫理」(Land Ethic)、「土地是社群」(Land is a community)的劃時代觀念,亦即土地不是商品,而是由動物、植物、土壤、水和人類共同組成的,人類只是這個社群中的一員,必須與其他成員互賴共生——只有當我們對土地有感覺、了解和接觸,才能產生愛和尊重。

著述之餘,李奧帕德在美國創立「荒野學會」,推動保護日漸縮小的荒野大地與荒野上的自由生命。他的寫作和行動影響擴及全球,迄今未歇。

 

【暖心推薦】

小    野|作家•千里步道發起人

吳明益|作家•國立東華大學華文系教授

陳藹玲|富邦文教基金會執行董事

賴榮孝|荒野保護協會第六、七屆理事長

劉克襄|作家•自然生態觀察者

作者、譯者簡介

作者|奧爾多·李奧帕德
奧爾多·李奧帕德(Aldo Leopold, 1887-1948),美國著名生態學家、環境保護主義者,野生動物管理研究的始創者,現代環境倫理與荒野保護運動的先驅和社會活動家。終生從事野生動物保護、林業資源管理、荒野保護和相關研究工作,也投入土地荒漠化治理、水土保持、狩獵管理等領域。他是美國歷史上第一位野生動物管理學教授,曾任美國林業工作者協會森林政策委員會主席,並創立了美國荒野協會。
李奧帕德一生發表了大量論文,將多年野外工作、林業管理經驗,與哲學、生態學、倫理學的觀點融合在一起,形成了土地倫理的新觀念。他在自然生態保存和環境倫理學方面的聲譽,至今少有人能與之媲美。

譯者|李靜瀅
現為華南理工大學外國學院碩士研究生導師、副教授。翻譯時力求以優美流暢的語言,傳遞原著詩意濃郁的景物描摹以及綿長悠遠的思緒;而對於原著中以論述為主的文章,則更注重於準確闡述作者精煉的思想。譯有多部文學經典及人文著作。

審定|唐炘炘
曾任漢聲出版社、遠足文化、環境資訊協會編輯,大地地理、秋雨文化、小天下出版社等特約撰文編採,關注自然生態、社會人文主題。大學開始參與自然保育社團,後加入台灣蝴蝶保育學會、荒野保護協會之解說員和推廣講師,並於社區大學開設生態課程,希望為不會說人話的生靈們,吐露一點心聲。

繪者|吳淑惠
專職插畫創作者。寫實力強,筆觸細膩,用色大膽亮麗,擅長將抽象、零碎的概念,組織成富有層次、解說力強的構圖。作品刊於《台灣地理百科》系列、《大地地理》雜誌等自然科學相關出版品中。

目錄

目錄
◆導讀序|野性蘊藏著世界的救贖 吳明益|國立東華大學華文系教授
初版作者序|奧爾多·李奧帕德
增訂版序|卡羅琳‧克拉格斯頓‧李奧帕德&盧納‧李奧帕德
◆第一部|沙郡年紀
一月 一月雪融
二月 優質橡木
三月 大雁歸來
四月 河水高漲•山薺•大果櫟•空中之舞
五月 從阿根廷歸來
六月 釣魚田園詩
七月 龐大的領地•大草原生日
八月 輕輕河畔草
九月 小樹林裡的合唱
十月 暗金色•早起者•紅燈籠
十一月 但願我是風•斧頭在手•堅實的堡壘
十二月 家園的範圍•雪地上的松樹•編號65290
◆第二部|地景之書
威斯康辛州|沼澤地的輓歌•沙郡•奧德賽之旅•旅鴿紀念碑•弗蘭波河的獨木舟
伊利諾斯州、愛荷華州|樹上的榛雞•踢蹬的紅腿
亞利桑那州、新墨西哥州|夏日的白山•像山一樣思考•棕熊
墨西哥奇瓦瓦、索諾拉|眾鳥的魂魄•綠色的潟湖•加維蘭河之歌
俄勒岡州、猶他州|偷渡者
加拿大曼尼托巴|被遺忘的沼澤
◆第三部|鄉野沉思
鄉野
閒暇時間
環河
大自然的歷史
美國文化中的野生動植物
鹿徑
大雁的音樂
◆第四部|結語
土地倫理
荒野
環境保育美學

特別收錄|紙上讀書會
附錄I |作者生平
附錄II|本書動植物名稱‧中英對照

導讀

【導讀序】野性蘊藏著世界的救贖

文╱吳明益 國立東華大學華文系教授

一九九八年左右,我進入了生命裡第一個生態團體─「生態關懷者協會」。這個協會與其它強調自然知識,或環境抗爭的團體不同,我加入它的第一個參與活動,就是《沙郡年紀》的讀書會。當時我並不知道李奧帕德在生態論述上的地位,但第一次翻閱此書的我,被李奧帕德冷調的描寫能力,出人意表的隱喻句,以及說理時像用圓規畫同心圓似的層層遞衍的論述手法深深吸引。
在我至今的寫作生涯裡,如果要毫不矯情地說最常回頭翻閱的書,那麼包藏了一個自足宇宙的《波赫士全集》與相較之下在「厚度」上不成比例的《沙郡年紀》,該是最多的兩部作品。當我陷入思考自然的兩難議題,以至於思緒停頓之時,往往幾行的閱讀就能讓我重拾熱情。


《沙郡年紀》的成書過程十分漫長,一開始是一九四一年亞飛諾普(Alfred A. Knopf)出版社編輯哈洛德‧史特勞斯(Harold Strauss)的邀稿。在歷經數年的寫作調整後,數家出版社卻始終拒絕出版這本書,他們希望李奧帕德能修正被收羅到這本文集裡的作品和觀點(當時書名一度稱為《沼澤輓歌》Marshland Elegy—And Other Essays,以及《像山一樣思考及其它》Thinking Like A Mountain—And Other Essays)。有的編輯建議觀點應予統一,有的建議應將偶爾出現的學者口吻或道德性教誨加以調整。李奧波數次調整,至少在一九四八年前往搶救鄰居一場火災,而在途中心臟病猝逝前,他不斷嘗試將長久以來的觀察、疑惑與思考,用一種可親、乾淨,又具有想像力的語言表達出來。而就在死亡突然降臨的前幾天,他才剛得知《沙》終於被編輯接受,準備出版。
現在多數版本的《沙》,都和李奧帕德另一部作品《環河》(Round Rivers)併在一起,這便是編輯產生的化學效應。經過編輯以後的《沙》由自然觀察漸次進入科學闡述,最後提升到哲學層次,它不再只是一本談論「無法失去野地生活的人的愉悅與兩難困境的書」,也不只是「自然所教導的快樂與悲傷的片段」,它被喻為是「保育界的聖經」、「自然寫作的經典」、「世紀之書」,而耶魯大學英文系教授塔馬其(John Tallmadge)指該書,「以極優美的散文呈現,文字簡潔,含義卻極為深刻,就像所有最好的詩歌一樣,沒有一個字是多餘的,又正如一件精雕細琢的藝術品,在外表上卻看不到一點刻痕。」更是對此書在文學上的成就,下了恰如其分的註腳。


李奧帕德早年曾任職林務官,一九三三年他所寫的《可供狩獵的野生動物經營管理》(Game Management),在當時被視為從事野生動物經營管理工作者的典範作品。將自然生物(如狩獵與林業)與生態環境(如礦業)視為資源,到現在都還是自然資源保育論者的重要觀點,他們推動的保育價值奠基在自然是人類豐富的資源,應該「明智地」加以利用。這也是李李奧帕德早年秉持的看法。但隨著他在生態學的研究與野地觀察的經驗累積,李奧帕德提出了幾點革命性的看法。
其一是「社群」的概念(The Community Concept)。李奧帕德認為必須將人視為土地國的一份子,透過整全的研究,試著去「保存生物社群的完整、穩定和美」,才是人類與自然的相處之道。李奧帕德定義下的「土地」包括了土壤、水、植物和動物,以及它們彼此之間的流動性關係,直言之,就是一個完整的生態系。這生態系每一種生物與生境都屬於社群關係,共同組成「土地金字塔」(The Land Pyramid)。
其次,李奧帕德指出完全以經濟目的作為自然資源保護的觀點,有一個基本弱點,那就是許多生物(比方說野花和燕雀群)在人類的眼光裡頭看起來並沒有經濟價值,如此一來,他們會被輕易地犧牲。李奧帕德認為,人類有責任讓土地適應文明所改變的新環境,必須思考如何以較和緩的手段來完成期望中的改變。這種態度,應該根源於生態良知(Ecological Conscience)與土地美學(Land Aesthetics)。


土地美學是李奧帕德論述裡另一個別具特色的觀點,它最大的特質即是在面對非「人工製品的美學」(Artifact Aesthetics)時,人類扮演的是感知者與鑑賞者的角色,人類的靈魂在這裡完整地成長。荒野(Wildness)的存在提供了我們到野地去創造感知的根源,換言之,保存荒野便是保存了「被感知對象」的存在。李奧帕德在書中描寫「狼眼中的綠火」,訴說「閃電打入懸崖」,「冒煙的石頭碎片呼嘯著掠過耳邊」,「閃電擊裂一棵松樹後……一片閃閃發光的白色木片,長度約有十五呎,它深深地戳入我腳旁的泥土裡,然後立在那兒哼叫著,就像一把音叉」,這類令人為之震懾的「野性之美」;也描寫了葶藶這般路旁植物的「微物之美」。野地的多樣性與人類感知的多樣性恰成正比,而且它與人工美學有極大的不同:自然界有時帶給人辛苦、痛苦與傷害(比方登山、溯溪,或被野獸及蚊蟲侵擾),卻也會構成獨特的個人與群體經驗。從這觀點來看,每一種生物與地景的消逝,都是美學上的損失。李奧帕德說接觸自然不是「按住板機向上帝索取肉」,也不是「在樺樹皮上寫下拙劣詩句」,更不是開著車「累積哩程數」。他認為,這種方式都是將休閒建立在「戰利品」的觀念上。而具有美學內涵的接觸,有賴於「感知能力」,因為人類置身於自己所欣賞的對象之中。感知能力的特徵是:不會消耗任何資源,也不會稀釋任何資源的價值,具有豐富感知經驗的人,相對較會去深沉思考人和自然的倫理關係。
因此,李奧帕德認為健康的生態系本身就具有美學價值,「自然美學的聲音就是保護政策或土地管理的重要聲音」。


幾年後,我協助「生態關懷者協會」的陳慈美老師接待研究李奧帕德的專家──北德州大學的柯倍德教授(J. Baird Callicott),他又為我理解的李奧帕德,帶進了更深一層的體悟。隨著時代的變遷,土地倫理已不再是「聖經」,它面對新的解構生態學(The New Deconstructive ecology)、社會生物學(Sociobiology)的挑戰,前者從更多的生物研究資料,提出一個無組織、多元而彼此不協調的組織典範(a plurality of mutually inconsistent organizing paradigm),來詮釋多變、難以預測的生態系。後者則以基因學、演化學的概念,質疑了以倫理為核心思維的李奧帕德式生態學。
更有一些學者,批判李奧帕德是「生態法西斯主義」(Ecofascism),比方說哲學家艾肯(William Aiken)和法萊(Frederick Fene)就曾經指出,如果從土地倫理的立場出發,作為人類文化的準則時,必把個人淹沒在集體、種族、部落或國家的榮耀之下。
李奧波的後繼者對這些批判與新挑戰,並未一味捍衛,柯倍德就認為他的觀念若要在今日仍具有生態學上的可信度,就必需被修正,或是強化。我想這是今日重讀《沙郡年紀》的深刻意義之一──一本書的內容與讀者,應該隨著時代的改變而成長,書中不夠清晰、過往熠熠生輝的概念得以被重新思考、反省,這樣的書才堪稱經典,這樣的讀者才是經典的讀者。


當然,重讀這本書,依然讓我著迷的仍在於李奧帕德當時如何建構超越時代的思維,更特別的是,這樣的思維是透過如斯的詩意語言表現出來。
當他提到每種生物都有內在價值或原生價值(intrinsic value or inherent value)時,他不用艱澀的哲學詞句,而是說「自從冰河時期起,每年春天,沼澤便在鶴的喧嚷聲中醒來。構成沼澤的泥炭層,位於一個古老湖泊的凹處;鶴群彷彿正站在屬於牠們自己的歷史中,那浸濕了的幾頁之上。」當他想說人類得尊重其他生物的生存權利,因為物物相關時,他會說:「我以為狼的減少意味著鹿會增多,因此狼的消失便意味著獵人的天堂,但是,在看了那綠色的火燄熄滅後,我明白狼和山都不會同意這個想法。」
而當他想講述生物身上具有不可取代的美學價值時,他會說:「物質的『魂魄』(Numenon),它和『現象』(Phenomenon)正好成一對比──後者是可計算、可預測的,即使那是最遠一顆星的搖動和轉動。北方森林的魂魄是松雞,山核桃樹叢的魂魄是冠藍鴉,沼澤地的魂魄是灰噪鴉,而長滿刺柏的山麓丘陵的魂魄則是藍頭松鴉。鳥類學書籍並沒有記錄這些事實。」
這也是我向所有讀者,而不只是對關心生態,對自然科學、環境倫理有興趣的讀者推薦這本書的重要理由。


第一個提出白蟻群體是一個有機體的科學家馬萊(Eugène N. Marais)曾這樣描述大自然的「無道德性」──「自然界從來沒有流下憐憫的淚水,就算最美麗、最善良的生物受到傷害,自然界也不會出手保護。」但他也認為,身為靈長類的我們最特別的就是,擁有觀察事物因果關係後,產生新記憶與行為模式的能力,在所有的動物裡頭,人類在這點走得最遠。即使自然界並無道德性,但人類文化裡的倫理、美學思維,仍然在人類演化史上,重新界定了人類的魂魄。李奧帕德曾將梭羅的名句「野性蘊藏著世界的保存」(In wildness is the preservation of the world),更動了一個字,成為「野性蘊藏著世界的救贖」(In wildness is the salvation of the world)。或許,這是人類做為一種生物,又想超越生物本質的嚴苛考驗。
柯倍德曾在整理美國歷史上跟保育有關的決定後,發現許多案例「受到美的激勵多過責任上的期許。」(more…motivated by beauty than by duty)他當然認為光憑「美的激勵」也不夠,因為在李奧帕德的哲學裡,土地美學、倫理責任,以及科學研究,也是一種社群關係。
純粹以自然科學的角度來思考做為一種生物的人類,我們生活在馬萊所說的冷酷無情、從未流下憐憫淚水的自然界。但人類多麼想從這樣的自然界裡重新定義自我的形象(就像我們多麼看重自己在所愛的人眼中的形象),這從來就是一種倫理上、美學上的救贖,不是嗎?

內容連載

「自從冰河時期起,每年春天,沼澤便在鶴的喧嚷聲中醒來。構成沼澤的泥炭層,位於一個古老湖泊的凹處;鶴群彷彿正站在屬於牠們自己的歷史中,那浸濕了的幾頁之上。」 ──〈沼澤地的輓歌 〉

「松樹的新年始自五月,此時松樹的頂芽變成了『蠟燭』:新發的芽具有蠟樣的光澤,筆直、易碎。但是和松樹一起生活的人知道,這裡的『蠟燭』有更深的含義,因為松樹的頂端燃燒著永不熄滅的火焰,照亮了通向未來的道路。」──〈永不熄滅的火焰〉

「在十一月的玉米田裡製造音樂的風是匆忙的。雁群從低垂的雲朵間出現,隨風上下移動,聚集又分開。當雁群在遠方天空變模糊時,我聽到最後的嗚叫,那是夏天的熄燈號。現在,在浮木後面是溫暖的,因為風已隨雁群遠去,而我也願意隨雁群遠去──但願我是那風。」──〈但願我是風〉

「物質的魂魄(Numenon),它和現象(Phenomenon)正好成一對比──後者是可計算、可預測的,即使那是最遠一顆星的搖動和轉動。北方森林的魂魄是榛雞,山核桃樹叢的魂魄是冠藍鴉,沼澤地的魂魄是灰噪鴉,而長滿刺柏的山麓丘陵的魂魄則是藍頭松鴉。鳥類學書籍並沒有記錄這些事實。」──〈眾鳥的魂魄〉

【第一部】一月雪融
每年,仲冬的暴風雪過後,當清冷的滴水聲在大地上響起,冰雪就會在一夜之間開始消融。 不論是夜眠或是冬眠的動物,都會感受到那滴答聲帶來的奇異悸動。蜷縮在幽深洞穴裡冬眠的臭 鼬,此時舒展身體,在雪地裡拖著牠的大肚皮,大膽地探索這溼漉漉的世界。在人們稱之為一年的循環中,臭鼬的足跡就標示著其中最早的事件之一。

那足跡似乎表現出對凡塵俗事的漠然,這在其他季節裡是不尋常的。足跡徑直穿過田野,彷 彿牠的主人正恣意追逐著遠在天際的目標。我好奇地跟隨其後,想推斷出臭鼬的心態和胃口如何,倘若牠真有目的地,又在何方。


一年之中的一月到六月,大自然提供的消遣和娛樂是呈等比遞增的。在一月,你可以追蹤臭 鼬的足跡,尋找山雀的腳環,或者看看鹿兒啃過哪些幼松的枝葉,貂又破壞了哪些麝田鼠的家, 除此之外,很少有其他事情會讓你分心。在一月,能作的觀察幾乎就像白雪一般地簡單而平靜, 或像寒冷一樣地持續不不變。你不只有充分的時間觀察誰做了什麼,還可以細細思索牠們為什麼要這麼做。


一隻田鼠在我走近時驚跳起來,踩著雪泥躥過臭鼬的足跡。牠為什麼會在大白天出來活動?或許是對冰雪的融化感到悲傷吧。此時,牠在蓬亂草叢間辛辛苦苦啃咬出來的祕密地道,已不再是隱藏於積雪之下的迷宮,而成了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供人嘲弄的小徑。事實上,融化冰雪的太陽正在嘲笑這小小齧齒動物經濟系統中最基礎的建築。

田鼠是精明的棲息者,牠知道草的生長讓牠得以在地下儲藏乾草堆,牠知道雪的飄落讓牠得以在乾草堆之間修築通道— 供給、需求和運輸就這樣完美地組合在一起。對田鼠而言,下雪意味著遠離匱乏和恐懼。


一隻毛足鵟在草地上空翱翔。此刻牠停止向前飛行,像翠鳥一般盤旋起來,然後如同長了羽毛的炸彈般向溼地俯衝而下。牠沒有再飛起來,因此,我確信牠已經捕捉到了某隻憂心忡忡、等不及夜晚再出來察看受損情形的田鼠工程師,正享受著牠的美味大餐。

毛足鵟並不知道草為什麼生長,但牠很清楚冰雪的消融是為了讓牠能再度抓到田鼠。牠從北極飛來,一心懷著對冰雪消融的期待,因為對牠而言,冰雪消融意味著免於匱乏和恐懼。


臭鼬的足跡延伸到樹林裡,並穿過一片林中空地,這裡的雪已經被兔子踩實,上面還留下了粉紅色的斑駁尿漬。新生的橡樹苗歷經嚴冬,冒出了枝莖。一簇簇的兔毛證明,發情的雄兔已展開本年度的第一場戰鬥。再往前走,我發現了一處血跡,周圍是貓頭鷹張翅劃過的弧形痕跡。融雪使這隻兔子免於匱乏,但也使牠掉以輕心,忘了恐懼。貓頭鷹提醒了牠:不能因為一心想著春天,就忘了謹慎。


臭鼬的足跡徑直往前,看來牠對身邊的食物不感興趣,也毫不關心鄰居們的嬉鬧或不幸。我不禁好奇牠究竟在想些什麼,又是什麼原因讓牠離開了臥眠之處?這隻肥墩墩的傢伙拖著大肚皮涉過雪泥,難道會有什麼浪漫的動機嗎?最終,足跡消失在一堆浮木之中。我聽見原木間傳來清亮的滴水聲,我想臭鼬也一定聽到了這個聲音。我轉身回家,心中仍充滿疑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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